三季虫

【现代AU】在家门口捡到一只将军大人（五）

•雷电将军&九条裟罗

（一）

　　——「将军呀，好久不见。」

　　雷电将军盯着那只小狐狸，足足看了老半天。九条裟罗微挑了眉，「狐狸可是异宠，较为麻烦。喜欢这个，要买么？」

　　将军正在思索八重宫司为何会突兀地出现于这个时空，她下意识解释道，「故人之交，不是喜欢。」

　　「嗯？」

　　对上九条裟罗一脸莫名的眼神，将军自觉失言。

　　那只小狐狸的毛忽然就蓬松起来，它的尾巴一抖一抖，好像是笑得要抽搐起来。

　　「唔，被吃得死死的呢。」

　　雷电将军冷淡地瞥了一眼笼中之狐，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对话的好时候，她叹了口气，「嗯，想买。」

　　九条裟罗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只狐狸，毛色粉嘟嘟的，比较特别，像是小姑娘会喜欢的颜色。品相自然是极好的，卖价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。

　　「喜欢就买，买了自己养。」

　　「刷毛，洗澡，喂食，陪玩。」九条裟罗认真道，「都能做到？」

　　「……嗯。」

　　雷电将军其实并不是很想做到。

　　果然不出九条裟罗所料，店家叫了很高昂的价格，听得旁边来买猫粮的青年人嘴角一抽。

　　九条裟罗却很平静地交了钱，连价格都没再砍一下，随后提着笼子和狐狸朝她走来。

　　八重宫司在里头啧啧称奇，「你家的小天狗还挺有钱的。」

　　「今天天色很晚了。」九条裟罗抬头看了一眼天空，呈现出一种梦幻的深紫色，「过一段时间，挑个空闲日子，再带着它去做检查打疫苗，顺便安排一下绝育的手术吧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将军一愣，「不必。」

　　九条裟罗强调道：「这是必须的安全措施。」

　　「绝育手术？」八重宫司的耳朵动了动，忽而炸了毛，「雷电将军！你要是敢让这家伙动我一根毛——」

　　「闭嘴。」

　　甚是聒噪。

　　九条裟罗莫名咽声，「……我好像没有说话？」

　　将军深吸了口气，「没事。」

　　

　　（二）

　　自从八重神子入驻她们家以后，在九条裟罗听不到的地方，总有某只狐狸喋喋不休的声音。

　　将军阖目索性在床上打坐，无念无想，没有烦恼。

　　「老朋友了，不要这么冷淡嘛。」趁着九条裟罗外出的时间，她化为人形，折扇半开掩唇娇笑，「本宫司可是承着神旨特来慰问的。」

　　八重神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，「你们相处得怎么样？」

　　「尚可。」

　　

　　「喔？」狐狸眼微微眯起，「确定关系了吗？」

　　将军反问，「你所说的是指什么关系。」

　　「装傻可没意思。」八重神子无趣地撇了撇嘴，退开三寸，「不就是毫无进展吗。」

　　神子故作怜悯地看着她，她的语气轻佻，却是每一句话都化为利刃，往人家心窝子上扎。

　　「看来，她还没有想起你是谁吧。」

　　「此生她已经没有神之眼了，谁知道她灼热的愿望还会不会是为将军大人肝脑涂地呢？」

　　「换而言之，当你的小天狗不再有追随你的义务，当你们处于平等的位置上，当你在她眼中就只是个平凡女人而已，她还会不会再爱上你，这可也说不准啊。」

　　「够了。」

　　神子打住话头，恶趣味地观察着那张与影一模一样的容颜渐渐冷却，带上一丝隐忍神色。

　　啧，这表情还真是惹人怜爱。八重神子百无聊赖地想，欺负将军的事情可绝对不能让影知道。

　　「此身之行，本也只是想永远陪着她而已。至于是何种形式，有无凡俗爱欲，这不重要。」

　　「如是这般，便很好了。」将军垂眸，好像是自己已想通，神色恢复淡漠。

　　「我已别无所求。」

　　神子一愣，先是不可置信，随即柳眉倒竖。

　　他娘的，为什么和她设想的回答不一样？！她暗骂一句，猛地拎着将军的领子，道，「你是圣人吗？！！」

　　「榆木脑袋，」八重神子咬牙，「本宫司随便几句话就让你四大皆空了？我真受不了你们雷电家一脉相承的精神传统了！」

　　她一把把她摁在床上，步步逼近，「你以为这样就能永远陪着她吗？万一她结婚怎么办？婚礼你当伴娘？人家夫妻新婚夜你是不是还得站边上看着？以后孩子满地跑你也帮忙养？」

　　雷电将军蹙眉，显然还想再说什么，神子一把捂住她的嘴，咬牙道，「答应我，把这种可怕的情况扼杀在摇篮中好吗。」

　　「……八重宫司，自重。」被冒犯的行为令人不悦，她打开她的手，眉眼间染上一层愠怒。

　　「不行。」

　　八重神子的脾气收放自如，瞪她片刻后，语气忽然一下子又柔和下来，恢复了惯常慵懒散漫的调子。

　　她眉眼微斜，「本宫司今天大发慈悲，给你指条明路。」

　　她刚想开口，忽而仔细听了听，咻地一声变成了粉毛狐狸，掉在床上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。

　　「好不巧，你家的小天狗回来了。下次再说咯。」

　　客厅里传来钥匙悉悉索索开门的声音，而后再是熟悉的一声碰门。九条裟罗来到卧室，映入眼帘的是刚洗完澡发梢还带着濡湿的雷电将军，和她手中抱着的粉毛球。

　　她的不容玷污的床榻上，在一个月前多了一个女人，现在又多了一只狐狸。

　　女人就算了，好歹这玩意设计出来便是给人来躺的。

　　九条裟罗蹙着眉，把那粉毛球提溜起来，放到地毯上，「它可以在任何地方，除了床。……狐狸洗了吗？」

　　兴许不用问，显然是没有洗过的。

　　九条裟罗不禁叹息一声，这意味着她又得洗床单了。

　　家里的活物愈发多，一个比一个麻烦。清洁工作什么的，永远只能看见九条裟罗孤军奋战的身影。

　　譬如——

　　「抬脚。」

　　随着拖把的运动，将军的脚矜贵地抬了一下，耐心地等着九条裟罗把她腿下方的地拖干净。然后她拍了拍身旁的粉色毛球，粉色毛球从狗血爱情连续剧的泥沼里骤然惊醒，然后打了个呵欠，慢慢悠悠地抬起前爪，为清理腾挪空间。

　　「挪个地方。」

　　这便能瞧见一个人往沙发旁边矜持地挪动了一寸，而一只狐狸站起来抖抖毛，然后在一寸远的地方稳定歇下。

　　两个都是如此，一戳一动弹。

　　「……」九条裟罗一脸黑线地擦着地。

　　虽然她独居时也会将清理工作落实得十分认真，虽然这里的房产确确实实写的是她的名字，但为什么此刻却会有一种沦为家政工作人员的落魄感。

　　「你可打扫完了么？」雷电将军瞥了一眼光洁的地面。

　　落魄感更加严重了。

　　九条裟罗想要站起来，忽而感觉额头上一软，像是抬头触到了一朵云。

　　雷电将军俯身吻了她的前额，眼眸微阖。

　　稍纵即逝，她便退开了。

　　「不错。」

　　九条裟罗捂住那片被柔软唇瓣擦过的地方，愣了一秒，才道：「……你做什么？」

　　「亲吻，」将军垂眸看着她，「是奖励的一种罢。」

　　反正八重宫司的指示之一，大概如此——亲吻是人类表达奖励的方式，能让人心情变好。你家的小天狗在劳碌一日后肯定十分低落，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可以亲到她心情好为止。

　　狐狸目露精光，「嘤」了一声，甩尾巴的频率变高了。

　　瞧着九条裟罗噎在原地半天没说话，雷电将军疑惑地凑近了一点，「你还需要么。」

　　九条裟罗耳廓微红，咳了一声，「以后不要随便亲人。这不符合社交礼仪。」

　　「别听她的。」八重神子在将军身旁哼了一声，「本宫司宣布，我们稻妻的社交礼仪就是这样的。」

　　雷电将军在心底问，她怎么不知道稻妻还有这种社交礼仪？